禍兮福所至

心水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童年生性好動,讀小學時因不用功經常被老師懲罰,尤其越文與算術,更因不及格而影響升級考分。幸而父母並不太嚴,只要能升班就算過關了;當時華僑普遍存有 讀書無用論 的思想。
 

在堤岸第十一群新馬路尾的「中正小學」就讀,每當下課鈴聲響;同學們莫不爭先恐後的衝到操場去,或玩滑梯或盪鞦韆或打球或彼此追逐。學生眾多而玩樂設備少,不爭就沒機會玩耍了。


由於爭執、經常從吵鬧演變成拳打腳踢,大多是哭哭啼啼收場;自然免不了給老師責罵或體罰。用戒尺打手掌,幾板揍下往往手心泛紅,受罰者唯有強忍淚水。


那次微雨未霽,下課鈴響,我就跟着同學們衝到滑梯上;正想往下滑時,不意後方人多推擠,竟被從梯上推跌地面,摔到右手關節處脫臼。奇痛難忍而號哭,由校工送回家。


父親踩腳踏車載我去新街市布檔,找跌打師傅,又扭又搓後再包扎草藥,每週去更藥。當時右手包裹著白紗布上學,幾星期後竟痊癒了,頑童並沒有吸取教訓,翌年、災難重演。無巧不成書,居然又是右手舊患處脫臼。


真難為了父親,在生計奔波忙碌中,又要帶我去醫治。記得仍然找到那位同鄉業餘跌打師傅;這次還包裹了石膏,讓手臂肥碩難看之至。


沒想到的是、一週後再去復診,拆開石膏;才發現沒有接駁歸位,脫臼處肌肉已恢復。整隻右手伸縮自然,但伸直時、前半段往右傾斜;正中手骨凸出一小骨,手掌無法如往昔般彎曲,指尖不能踫到右肩,相距約兩公寸。


當時師傅說唯有將右臂強拉再接駁;我怕痛又哭又鬧,父親大概心軟,可能對該郎中再無信心,就沒讓我多受罪了。


左鄰右里的童伴及弟弟知道我右手歪斜不直,經常以此恥笑作弄我;這次教訓印象深刻,對所有運動玩耍心存恐懼,一改往昔頑皮個性。後來轉到「花縣小學」讀到初小畢業,才考入福建中學。由於不再玩耍,專心學業,三年初中每期都名列前茅,成績優秀,變成同學眼中的「書呆子」。


越戰方熾,華裔青年也逃不過被迫當炮灰的命運;不甘心到戰場犧牲的華裔,大都逃到臺灣或香港升學,或賄賂軍醫換取緩役、免役;家境差者就不見天日的躲避在家中地窖或天花板上所建的密室機關。


我去不成臺灣升學,就逃到大叻山城,在從義市外天主教教會小學執教,由於張忠智神父與地方官員熟悉,校內老師被誤認為教會的「修士」,也就出入自由了。


翌年又轉去芽莊市、在知名作家鄧崇標兄(筆名村夫)介紹下,到美軍物資供應部當文員。由於新婚未久,要和太太團聚,再轉去離芽莊省三十公里外的寧和市,在平和小學當訓導主任,內子婉冰也受聘為教席。


想不到的是在美軍物資供應部任職其間,因協助搬移計算機;被越南同事潔姐發現我右臂彎曲,她大為驚訝。熱心請我下班後去她府上,介紹丈夫為我檢驗。


她先生原來是第二軍區審查新兵入伍的軍醫中校。


經這位中校醫師查驗後,才知我當年的禍事竟然隱藏了「福報」而不知?右手臂傷殘無力,根本不必服兵役。這些年東躲西逃,實在是冤枉啦。
 

南越易幟,舉家海上逃亡,移居人間淨土,在新鄉從零開始。由於右手傷殘隱患,在汽車零件廠操勞了十四年後,右手肌肉患上了「過度疲勞損傷疼痛症」,醫治無效,只有轉業,從事文字工作生涯。


三十餘年前、家庭醫生就要我停止「寫作」,以免加重肌肉傷痛。作家不再創作,沒有作品「與死無異」。不服輸的我,不顧醫生忠告,工餘忍痛執筆,首部長篇小說「沉城驚夢」、就在右手肌肉疼痛中,一筆一劃將字塗寫在原稿紙上而成。(當時尚無電腦可用鍵盤輸入文字。)
 

殘而不廢,右手肌肉的痛楚,無非是在考驗我的意志。若經不起考驗,就成了真正的廢人啦。


福兮禍所倚、禍兮福所至;天下萬事萬物,相生相剋,沒有絕對,禍福本來就相倚,正是這道理。得與失也彼此關連,人的命運並非存在生辰八字中,而是堅強的意念,積極向上的性格。


能與命運抗爭者,在人生路途上,必會有一番作為與成就。認命的人,最後必是輸家無異。有福莫享盡,有禍不必驚,順其自然,隨緣自在,所謂有福依然在呢!




 

 


 

心水

二零二一零年九月廿八日教師節於澳大利亞,墨爾本Melbourne
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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