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戰熾烈槍炮聲中的一九六一年底,筆者在南越華埠名校福建中學、參加了第十九屆初中畢業典禮後,與同學們依依惜別,勞燕紛飛各奔前程。
幸運者遠赴臺灣與香港繼續升學、家境好的未能出國也能轉到鳴遠高中或太平洋英專深造。餘下來的如筆者及部份校友們,或當學徒或工作的提前到“社會大學”醬缸中混生活。
我因是家中長子、要繼承父業經營咖啡豆生意、唯有心不甘情不願的、隨著店中資深職員學習當售貨員。也就是初中畢業那年、不知深淺的竟然立志將來要當作家?
戰禍為患中本來不知愁滋味的少年郎、膽大妄為的追求芳鄰純真高貴的千金小姐,那位喜愛閱讀文學著作仿似古典玉女的芳鄰,最終被情詩、情信攻破芳心而共譜鴛盟。結婚生子後於一九七五年國破河山變色。在苛政統治下幾年、攜眷奔向怒海。幸老天爺慈悲,老朽闔府始能逢凶化吉、怒海驚魂荒島餘生、平安來到人間淨土墨爾本過著幸福美滿的新生活。
時光流逝、在新鄉安靜無憂的悠悠歲月中,筆者末忘早年初衷;利用週末、晚上堅持筆耕不輟。雖然後因工傷害及右臂肌肉,依然忍痛將生活點滴化為文字與各地讀者分享。
午夜夢迴偶而念及初中校友們,才猛醒起那段日子、竟是最難忘的青春美麗歲月;來到新鄉末久、即歡喜萬分的遇到了我們的班長陳作餘、然後是張耀民與馬光等三位初中同學。也知道了江振謙學兄在昆士蘭定居,同在澳洲可惜至今仍無緣再相見。
廿餘年前在墨爾本“新海潮報”任編輯時,我在每週定期專欄中,撰過一篇:「尋找金蘭」的短文,目的是希望透過報紙的傳播,也許能聯繫到那位秀外慧中的學姐。可惜、文章發表後、茫茫人海裏依然渺無芳踪。
拜科技之賜,有了電腦後、也不知那年那月,已忘了初始緣由,被我尋找的任金蘭同學出現了。她在遙遠的紐約安居,夫唱婦隨、經常與名聞美國華裔藝壇的丈夫、朱雲嵐書畫家出雙入對,辦書畫展覽及傳授畫藝。
十餘年前某天清晨、在史賓威市經營“麗都餐館”的陳作餘班長忽然來電話、相約乘火車到墨市中心,說澳門的陳英同學大駕光臨,務必前往相見。事業有成的大忙人來去匆匆,清晨雅拉河畔哥兒們散步話舊。今朝陳英學兄已成中國政協委員,看來他沒白忙呢。
那年陳作餘新翁之喜,在洛杉磯的佟政、香港的陳素蘭、加拿大的林金洲等同學專程蒞臨墨爾本,相逢歡喜盈溢仿如夢中。賦歸後末久傳來噩訊、陳素蘭同學意外辭世,真是無常人生、天不假年啊?
在巴黎的黃朿霞學妹依然活潑、風韻猶存的美麗姿影,猶若飛燕到處觀光;那次不經意就飛臨墨市。同學們在史賓威金輝酒樓設宴歡迎,把酒話舊,老朽幾乎醉倒餐席,而好酒量的學妹卻臉不改容酒來杯乾,不愧是生活在法國酒都者。
十年前定居洛杉磯的鄭國芳學妹與夫婿到澳觀光,班長通知自然歡欣參加接待;有此因緣、此次駕車親到洛杉磯機場接載愚夫婦的就是國芳同學。
過去十餘載,前往舊金山探親多次,竟沒有再去洛杉磯?十月初陪內子婉冰去參加內侄葉東輝大婚,心血來潮預訂了五天時間去洛省。當地同學林愛華熱心代訂酒店,消息傳出,紐約的任金蘭及夫婿也專程同日飛臨,舊金山的歐漢文同學與夫人陳世珍學妹也趕到。我們都在同一家酒店住宿,方便校友接載。
當然、此行除了探訪老同學們外,聞名華文詩壇的“風笛零疆界詩社”的眾文朋詩友們,在風笛網總編輯荷野兄通知安排下;於十月十八日中午假座希爾頓大酒店餐廳盛情設宴款待,與近三十位新老文朋詩友們相見歡。在芝加哥的荷野當午出現與老朽相擁,被他的熱情感動至深。笛妹姚茵博士也從馬里蘭州飛來參加,潮聲文兄專程從舊金山趕至,都令大家興奮。風笛公關梁柳英笛姐功不可沒,她被文友們公認為最佳公關,實至名歸也。
十月十五日中午、遠來的同學們分別被接到林肯酒店辦理入住手續,在大廳見到了朱雲嵐與任金蘭,分別四十餘載,大畫家當年青春年華的風采已無影踪,金蘭學姐風韻仍存,可能經常電郵往返,互傳生活相片,因而全無陌生感。
陳理國學兄最早去了香港,林愛華、溫健民、陳建國、韓豪定等同學也是在 1961年後就沒再聚首,闊別五十四年後重逢,溫健民、陳理國與林愛華、輪廓變化不大,男士們頂上皆已鬢飄霜,早歲青春少年郎全都成了白頭翁啦!
重逢相認時、老同學們彼此熱情擁抱,猶若想將流走的青春抱回來?明知無情歲月一去不復返,同窗情誼深厚,咱們好像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呢?兩天半的相聚、共遊同食齊歡笑。十八日又依依揮手,從此天涯各一方,離情侵襲難捨,大家心知別後重逢末有期?五十餘年分開再相見,我們難道還會有另一次半世紀之約嗎?
心水
二零一五年十一月一日於澳洲,墨爾本(Melbourne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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